1、涟今死杖下矣！痴心报主，愚直仇人[1]；久拼七尺，不复挂念。

2、不为张俭[2]逃亡，亦不为杨震仰药[3]，欲以性命归之朝廷，不图妻子一环泣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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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、　　打问之时，枉处赃私[4]，杀人献媚，五日一比[5]，限限严旨。

4、家倾路远，交绝途穷，身非铁石，有命而已。

5、雷霆雨露，莫非天恩，仁义一生，死于诏狱[6]，难言不得死所。

6、何憾于天？何怨于人？　　惟我身副宪臣[7]，曾受顾命[8]。

7、孔子云：“托孤寄命，临大节而不可夺[9]！”持此一念，终可以见先帝[10]于在天，对二祖十宗与皇天后土、天下万世矣[11]。

8、大笑，大笑，还大笑！刀砍东风，于我何有哉？　　——《碧血录》　　注释：　　[1]仇人：为人所仇视。

9、　　[2]张俭：东汉高平（今属山西）人，字元节。

10、延熹初为东部督邮，弹劾宦官侯览，为览所诬，遂遁去。

11、望门投止，人皆重其名行，破家相容。

12、前后受其牵连受诛者以十数，宗职并皆殄灭。

13、　　L3]杨震：东汉华阴（今属陕西）人，字伯起。

14、延光初为太　　尉。

15、被宦官樊丰所谮，遣归本郡，于途中饮鸩而死。

16、仰药：服毒。

17、　　[4]“打问”句：刑讯逼供，冤枉定为贪赃罪。

18、　　[5]比：对犯人追赃。

19、　　[6]诏狱：奉皇帝命令而成立的锦衣卫专用监狱。

20、　　[7]宪臣：御史台又称宪台，杨涟官职为左都副御史，故称。

21、　　[8]顾命：《尚书·序》：“成王将崩，命召公、毕公率诸侯相康王，作顾命。

22、”《传》：“临终之命曰顾命。

23、”封建社会，皇帝临终前往往召集亲信大臣托付后事，嘱咐辅佐新君。

24、参与此事的大臣称为顾命大臣。

25、　　[9]“托孤”二句：《论语·泰伯》：“曾子曰：‘可以托六尺之孤，可以寄百里之命，临大节而不可夺也！’”此处引作孔子语，系作者误记。

26、　　[10]先帝：指明光宗朱常洛。

27、　　[11]二祖十宗：光宗以上，明朝开国以来计有太祖、成祖、仁宗、宣宗、英宗、代宗、宪宗、孝宗、武宗、世宗、穆宗、神宗十二君。

28、皇天后土：即天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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